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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满高家沟的一份情怀

时间:2021-06-04 20:35来源:原创 作者:闵斌 点击:
装满高家沟的情怀 原商州区黑龙口镇秦峰村高家沟,一个很小的小地方,如果不是曾经住过五六户人家,估计地图上都不会有标注。 我的小姨就住在沟里。小时候,沟里住了几户人家,都姓罗。每年正月十五前,我都会在小舅家或小姨家拜年、玩耍、逗留,所以沟里几
 ​装满高家沟的一份情怀

  原商州区黑龙口镇秦峰村高家沟,一个很小的小地方,如果不是曾经住过五六户人家,估计地图上都不会有标注。
  我的小姨就住在沟里。小时候,沟里住了几户人家,都姓罗。每年正月十五前,我都会在小舅家或小姨家拜年、玩耍、逗留,所以沟里几户人家的炕眼(火炕烧火的地方,白天烤火取暖,晚上睡热炕)、锅巷(灶台拐角),都是我们最熟悉的地方。当在外面疯玩太冷了,就回来烤一会儿火,几分钟又疯出去了;或者捉迷藏,每家每户那儿都是躲猫猫的好地方。1986年暑假,我还在小姨家呆过一个多月,吃住在小姨家,上山割荆条编笆,再背出沟用架子车拉到黑龙口街卖了,换取学费。所以,高家沟,一直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2021年5月25日,小妗子安葬之日,踩着露水,我再次走进了高家沟。
  道路已经依稀难辨,茂密的杂草埋没了腿脚。进沟小路长久缺乏维护,时有坍塌、空洞,走上去得格外小心。
  露水打湿了鞋子。想当年我是最怕早上钻林子的,因为露水太多,身上衣服、鞋子全湿,后来与汗水混合,粘在身上,特别难受,直接影响穿行和劳作。但,又不得不赶早晨凉快钻山,等到中午钻山热得根本透不过气,只能呆在家里整理荆条和编笆。待下午不再沤热又去钻山割荆条,如此重复,日复一日。
  有一次在丛林中,脚上爬过一条大蛇,吓得我汗毛倒竖,大气也不敢出,静静的等着蛇自己爬走;还有一次,一手拿镰,一手抓藤,攀爬在丛林之中,不小心抓住一条蛇尾,吓得赶紧撒手,蛇也受惊逃窜。被毛拉子蛰是最常见的,几乎每次上山都会中招。那种热辣辣、火烧火缭的疼痒感,即使用唾液、尿液也一时难以消除,总得持续一个多时辰。遇到露水打湿,如同伤口再次撒盐。
  望着满山的荆条,因为没有人去择割,而变得稠密不堪,木质化严重,也不再通条、直溜,且时有枯朽现象,似在渴望农人们光顾修剪更新。
  曾经的梯田也已荒芜,被杂草占据了。看着杂草也不肥硕,说明地是靠人养的,不侍弄,营养也就跟不上了。
  小姨家的房子已经拆除,连一点痕迹也没有,只能依稀看到猪圈的轮廓。想当年,姨父也是民办教师,当地文化人。后来被辞退在家务农,家庭建设也是很好。虽然远住深山,离沟口也有3里多路,但充分利用平台,加固石墙,硬是盖了三间土木结构瓦房。猪圈也就着地势,靠河而建,猪窝却嵌在场院下边,既安全又保暖。喂猪站场院上,很是方便。
  这样一个大平台,是我和小姨、表哥、表妹编笆的战场。每次开始编笆时,场面甚是壮观。惭愧的是,我的技术太一般,起头都得小姨或是表哥帮忙。另外拧条子收边的要领我也不掌握,因而速度赶不上,质量也不行,还直接影响美观。每次都得和他们编的笆搭配着装车,混合着出售。每个笆二尺五宽,四尺五长。曾经将五张笆摞在一起,用两根棍子插入,肩背运出沟口,可是个苦活。从沟里下来三里多山路,要倚坎歇上两三次,最后淌河送到对岸。次日一早,由小姨再把架子车扛下来,装车运往黑龙口售卖。
  遗憾的是,小姨父后来因腿疾,半身不遂,孤寂冷清地在炕上躺了几年,两千年左右痛苦离世。小姨一生也甚为坎坷,先是嫁到韭菜沟一年后无嗣,男人意外死亡。无奈远嫁武功,育有两儿,男人又受法坐牢,生活无望,因故只好弃子再嫁本地罗家,抚养前妻三子女成家、出嫁,自己生养一儿一女,儿子又在十岁时夭亡。小姨父去世后,2003年改嫁韩家,于2010年得癌症去世。后来,老表拆了沟里老房,将木料予以变卖,历经两次婚姻,携妻带子移居黑龙口移民搬迁点,在临潼以专业打孔谋生。
  树木倾倒,挡住行路。前望忽见一户房屋。小姨家房子当时在最下边,其他人皆循上靠坡而住。何其热闹喧天的院落,如今似年过古稀的老人一般平静、恬淡,看山边花开花落,望山头云卷云舒,春夏秋冬,周而复始!
  昔日光滑溜平的石阶,如今已是苔痕斑斑。拾级而上,脚步也不似当年轻快。当古屋迭然眼前时,我愣怔了许久。曾经,一个诺大的三方院落,居住了三户人家,如今只有正房尚在。只所以能仅存,也是因为这屋的老人是村子里最后的守护者,去世不到十年吧。
  后墙倾倒,屋顶也多处坍塌。只有一把铁锁,证明这里并非无主的残垣断壁。屋顶的五脊六兽彰显着昔日的光宗耀祖,糊基立墙凸现出时代的生存印迹。洞悉破房内的结构,很有生活气息,亲切感油然而生。墙上挂的劳动工具、生活用品等一应老物件,将人们时时勾到那个拼搏的年代。
三脚木马、竹笊篱、柳条簸萁、笸篮、搓瓢、筛子、竹笼、升子、斗、连枷、石磨、碾子、碌碡、晒席、手锯、草帽,无不一一亲切可人,将我再次穿越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
  曾经,一根成材的木料,就是重要的家产,松木桦木等细木料可做家具,杨树橡树等杂木料积攒盖房子,直径大的木料留做寿材,枝叶也是重要的燃料,就连树根也要挖回家,冬天放炕眼可烤火一天到黑不停歇。那样奢侈的烧法,对于从小缺柴烧的我们是何等的羡慕啊!
可如今,脚下的朽木,从轮廊判断,当是许多大木料堆积而成,最初可能还精心上遮盖防雨、下支垫防水,现在已经朽腐的不能承受脚踩。腐败不堪的木料摞子,当初人们怎会允许如此败家!沿途路边,也多有发现干枯的柴捆倚坡而立,看得出有年代没人想起扛回了。
       人们确实不再缺柴烧了。
  边片最上边一块平地曾经住一家人,现在房屋踪迹全无。在三十多年前的一个正月,这家嫁女待客,我恰好遇上,也就参加了宴席。那天阴云密布,天气奇冷,还有风。待了十几席客,宴席设在野外冻地。说是宴席,其实很简单:地处偏远,物资贫乏,除了每户有个饭桌可作正席外,其余的一张门板、一个笸篮反扣、一张簸萁、一扇柜盖,甚或最后没啥设席,就地一张报纸就是一席。至于座位就更差了,除上席备有少量板凳、木墩外,其他的以树干、糊基、石块、树根代替,最后几席干脆啥都没有。我们这些孩子自然是蹲在后席,树棍充当筷子,菜上来了,蹲下抢吃;吃罢散去嬉戏,也为取暖。再上菜了,又折树枝夹菜。如此,其乐无穷!
至于当时席面如何,又吃了什么,实在不敢恭维,只是起码人多热闹、能吃饱饭,对成长期的少年就足以期待许久、回味许久。
  当时沟里有一座高山,我们命名尖堡。尖堡将沟一分为二,就有了地名区别:上沟和下沟。每次进山,互相问候去哪里,只说去上沟、下沟或尖堡即可。往沟下走,也有许多沟叉,但沟里人是不会去的,因为那里被沟外人都溜光了,一无所有。
  当野猪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后,其繁衍之迅猛、破坏之强烈,让务农者不堪其苦。打,没有猎枪;套,极其危险;毒,违法犯罪。近几年人与野猪的大战愈演愈烈:有人地里扎草人树模特装模作样吓唬;有人白天睡觉晚上搭草庵值守保卫;有人用沙子、强光手电、电喇叭驱赶……几家合作,日夜轮换。可野猪太多了,它们也要生存,于是人猪大战以人类失败退让而结束。远处的土地只有放弃摞荒,近处的优质土地也不敢种粮食作物,进而以种植中草药材替代。
  苦荞,一种耐旱的高山作物,因其做的凉粉、饸饹味苦败火降温而著名,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的美味佳肴。黄皮豆角生长期短,产量大,口感好,被智慧的农人们与药材间隔耕种。猪口夺食,恰如其分。
       沟口因修国道而面目全非。今天的312国道从半山腰穿过,去黑龙口驱车只要几分钟。稍不留意,一脚油门就越过去了。但融入内心的情怀却不会一晃而过。
       山边的野花正艳,似在欢迎久违的客人!

           (责任编辑:商州民间文化研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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