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芋腔”里乡音浓_商州民间文化

近日回滨海，几个当年的同窗，相约相聚于“山芋腔”。乍一听，让我惊讶和非解。谁都知道“山芋腔”是我们滨海老家人对自己的土话戏称。我们苏北滨阜响一带，地处黄海之滨。千百年来受海水侵蚀，直至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农作物以生命力极强对土质肥沃要求不高的山芋为主。大约从中秋节后至来年春头的麦收前，七八个月时间，都以山芋为主食。时间悠久了，我们这一带人形成了独特的“山芋腔”的地方方言，外地人俗称“大山芋腔”。
“山芋腔”聚会？原来，“山芋腔”是我们滨海近年新建的酒店名称，专门经营地方土菜的炒焯烩炸、焖烀炖煸。此“山芋腔”非彼“山芋腔”。酒店老板可谓别出心裁、用心良苦。我在南京看见过、品尝过很多的土菜馆，有高淳土菜馆、徐州侉子菜馆、盐阜家常菜。用地方方言“山芋腔”作饭店名这在滨海是第一家。悉知后，我对家乡人的聪明睿智十分钦佩。
    我们相约时间晚上六点半聚餐。六点多一点，我们走在向阳大道上，就看见千米之外的霓虹灯“山芋腔”三个大字。我们循着霓虹灯的“山芋腔”位置进入了酒店。当时正值食客们接踵摩肩纷纷涌进饭店的时刻。我们由大堂经理引领至“棒头堆”厅。环顾四周，桌凳、屏风、茶几都是“老土”式样，富有地方农家特色。趁人未到齐，我们三人参观了整个酒店的各个小厅，厅名也很独特，什么“棒头堆”、“高粱垛”、“大麦囤”、“麦把码”、“白首乌”、“五醍浆”，渠南片厅有灌溉渠、射篆河、刘家塅、蔡家桥、推虾港。渠北片厅有排水渠、八滩渠、中山河、清水湾、老黄河，所有厅名都体现着滨海的地方特色特点，显现出滨海的人文元素，别具一格的设计风格又令人有即席拍照发朋友圈的无限遐想与欲望。
    酒店名称的文化激活更多的食客对故乡、家乡恋爱的情愫。能让酒店客如蜂涌、生意红火。
    “山芋腔”酒店改变菜谱点菜的传统做法，一百余种冷热土菜匠心精选，良心用料，均有现样，摆得十分美巧，经鲜花点缀，十分亮丽，令食客食欲顿生，让食客非得多品尝几样方可罢休。每盘均明码标价，现场制作，让你舌尖安全，吃得放心。价格也很优惠，童叟无欺，新老客户平等，让利食客，让食客满意。
    一会儿，我们的同窗学友相继到厅坐下来。说来好笑，县城的东西南北方向，都有“山芋腔”饭店，有几个都径直摸到家附近的“山芋腔”饭店而扑空。原来“山芋腔”饭店共有四个连锁分店。覆盖县城的餐饮市场，即便长住县城的人，如不弄清地址，你也是很难找到你应去那个“山芋腔”酒店的。
    难得相聚的学友们一见面都用土话调侃，梁姐说我在饭店兜了一圈子（圆圈儿）才摸到，陈兄穿着薄棉袄进入饭店笑着说，外面稀凉（有点冷），店内稀热（有点热），挥掉夹袄衣服，撸起袖子，再大吃大喝。待杂粮点心上桌，调皮的刘兄指着胡萝卜说，这个“硬不如杵”的家伙，吃进嘴里“稀烂”、“稀甜”，这养胃润肠的土“人参”真好吃，大芋头外表，看上去“灰不撂苟”，剥掉外皮、蘸点白糖，吃起来又面又粘又香甜，让人回味无穷啊！
    各类土菜，做得“跷没奇怪”，虾子有红烧、火爆、椒盐、清水、生炝；山芋有整块、半块、切片笼蒸，有用山芋粉包汤圆，有用山芋面烙饼，有用山芋块切丝炒菜。现炕的菜饭锅巴，经多味羹汁美汤一浇，吃下去口感饱满，脆中带酥，能让你的味蕾翩翩起舞，想当年乾隆御膳的“天下第一菜”也难比今日家乡土菜饭锅巴而回味悠长，齿赖留香。刘弟喝了一杯酒，故意装着“瘟里不神”的样子，令人发笑。我则剩他不备，给他倒了满满一杯，他精神大振。“愣头不滋的，我喝不了啊！喝下去就醉了”，其实，大家知道他的酒量再来一两杯，不会醉、不会倒，还不足量呢！
    我们在“山芋腔”饭店，品尝了春天的盐蒿野菜，夏天的黄瓜、茄子、韭菜，秋天的山芋、花生、南瓜、棒头，冬天农家大棚的反季节蔬菜、嫩果以及海鲜佳肴，这些苏北土菜的口味同我们儿时母亲做的味道像极了，让我们仿佛又回一次童年时代似的。土里长的、地上跑的、海里生的、人工养的，而且厨师做的色之美、形之俏、味之香就是天南海北名肴，怎能比得上家乡土菜的原生态而又风味独特啊！
    我们在“山芋腔”饭店，“乡音未改鬓毛衰”。当年的风采不在，但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则激起我们对童年的向往、故乡的思念。
    酒过三巡，饭菜已饱，李姐发话说“该个”（今天）我们聚，“眉个”（明天）我做东请客，请大家再聚一次尽尽兴。我则说“眉个”要同朱兄为乡土志印刷事“北上”徐州，后个（后天）再“南下”金陵考察，待机再相聚，再叙同窗情、乡土情。饭后，朱兄约我们去他家吼一阵，唱个歌子吧。原来朱兄家里一个房间是KTV包间，音响、话筒齐全。滨海话吼一阵，唱个歌子，就是用话筒唱一阵歌儿。
    我们两人，对着麦克风，看着荧光屏，甩掉了外衣，合唱、轮唱、独唱好一阵子，有音响衬托，把我们的“山芋腔”掩盖了，我们放开喉咙用“山芋腔”尽情了一晚上，直到深夜十点多钟，想起了明天六点“北上”，赶紧冲把热水澡，脱掉衣服上床，瞬间进入梦乡。
    朦朦胧胧之中，南京夫子庙怎么也开了一家“山芋腔”连锁店，我们同窗正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品尝山芋青团的美味，青团馅儿荠菜的清香、小蒜苗的幽香，吃在嘴里，又粘又香，口感太美，耐人回味；我仿佛又进了上海城隍庙的“山芋腔”连锁店，我和堂表兄弟姐妹坐在苏北厅，围成一桌，品尝凉拌盐蒿、凉拌马齿菜，那个味道更是别有一番；我仿佛又走进了北京王府井大街的“山芋腔”连锁店，一帮乡邻正襟危坐在餐桌四周，吸唀螺螺（又各螺蛳、田螺），闻到那个味就让人馋涎欲滴。。。。。。突然，床头手机的铃声将我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手机屏上显示大洋彼岸的堂侄来电：邀请我参加他“十一”节在美国旧金山的婚礼。我则告诉他刚才“梦游”“山芋腔饭店”之妙事，要是旧金山唐人街有我们家乡的“山芋腔”连锁店多好啊！更多的侨胞、各国的食客都来品尝中国苏北的“山芋腔”土菜，让家乡的“山芋腔”好声音及食文化如同“麦当劳”“肯得基”一样走出国门，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近日从媒体悉知：中国如家酒店在美国已成功上市，“山芋腔”经家乡人打造宣传，不断创新立异，挖掘食文化，借助网络推广，引领家乡地方特色主题时尚的滨海“山芋腔”酒店也会走进海内外的餐饮发展市场的，这一天也许不是遥远。
    “山芋腔”饭店中的“山芋腔”凝聚的是家乡的记忆，儿时的回忆，“山芋腔”饭店的土菜系列串联起来就是一抹乡情的记忆。常品“山芋腔”饭店之土菜，常言“山芋腔”之声音，则常解思乡之情愁，我们就能与故乡融为一体，就能记得我们的根。
(作者系南京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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