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腰市(连载)
——神寺古刹,钟声悠远
(腰寺镇庙前村) “雪山寺”,在腰寺河南段的庙前村,村北口东面的塬头上。据老人们讲,建庙的缘由是一个神奇的传说。 有一年冬季,庙前的塬头上下了一场厚雪。几个晴天之后,到处的积雪都融化了,可塬台中心有一大块雪却始终不消。人们很好奇,可能下面有什么怪物,就商量着挖掘查看,结果挖出了一条白蛇,大家便认为此乃神地,再不许有人耕种挖掘。 相隔几年后,夏秋之交一场暴雨,腰寺川河水暴涨,浊浪汹涌,大批的木料顺水漂流。说来也怪,木料漂到庙前塬头河道的拐弯处就堆积不动了,村民们觉得好奇,打捞上来以后才发现,每根木头上都刻着“雪山寺”三个字。此时人们才明白,塬头积雪不化的地方,是天神号定修庙的宝地。于是村民们就用打捞上来的木头,在塬头修了三间神庙,修起后木料恰巧一根不缺、一根不剩,此寺自然名为“雪山寺”。 四垭寺、四垭岭。“四垭寺”本名“普照院”,在西里村公路西,四垭岭南头的坡塬上,坐北向南,前后两殿。南北各三大间神殿,西边是三间寮房,寺门向东,有围墙。 北殿敬的是观音菩萨和关公,南殿敬的是送子娘娘和药王。座座神像,色彩艳丽,工艺精细,气韵生动,姿态自然。 最引人瞩目的是,庙院中心有一座大钟楼,高出庙房脊梁约两米,木架上悬一口两吨重的青铜梵钟,朝击暮撞,洪亮绵长。山乡民众,常闻钟音,生善心,增正念,启心智,纳吉祥…… 远观庙宇,规模宏阔,气象庄严,朝朝夕夕,霞光普照。寺庙南边的凹口,面向龟山,有一座高高的牌楼,巍然耸立,古朴典雅,俨然是腰寺街西路入口的大门。 (腰寺西里,古名四垭村,今名泉村—郭建峰摄) 四垭岭的南边连着龟山是龙头,北边与二门山相接是龙尾,四垭寺就建在第一道龙背上。每年的正月十五,两个川道的村民,在这条山岭上摆满萝卜蜡灯,微风吹拂,蜡灯闪闪,恰似真龙再现,各个村庄便敲锣打鼓闹元宵,热闹非凡。 没有通电的年代,正月十五做萝卜灯,一直是商洛农家自出心裁的风俗习惯。大家把萝卜截成一寸左右的圆柱,中间掏出一个圆坑,将截好的蜡烛点在里面,防风又稳当。元宵之夜,在门墩上,院墙边,鸡圈猪圈的矮墙上,任意摆放。整个农家小院,便朦胧在一片烛光里,弥漫着浓浓的节日喜气。尤其是祭祀祖宗,在坟地里,各家各户,竞相晒灯,满山遍野,繁星点点,“疑是银河落九天”。就距离和视觉的最佳角度来说,逶迤的四垭岭,“龙灯”腾跃,蔚为壮观。 四垭的名字与地形有关。在寺庙南边,也是公路南边,龙头与龟山连接处有一个垭口,此垭旁有一口深不见底的天井,因此叫“天井垭”;龙头后边有一个垭口,正好在龙脖子上叫“寺垭”,就是现在的“寺垭口”;龙背上还有两个垭,一个正好处于紫峪河东,叫“门前河垭”,因为村民把紫峪河也叫“门前河”;另一个在腰寺河西薛家村的对面,叫“薛垭”,不多不少正好四个垭。 因此,西里村古名“四垭村”,寺院也被记不住“普照”二字的乡民,顺口称为“四垭寺”。其实,“普照院”的名字有点讲究,大约表明这里是佛道同堂的寺院,大殿内的送子娘娘,就是道教女神金花夫人。 古时候,四个垭口有三个都是两川乡民来来往往的捷径,所以“四垭”的称谓在那个时候,毫无疑义。解放前,有个学生把“四垭”,写成“寺垭”,老先生专门更正,解说了“四垭”的来历。四个垭的名称没有村名历史悠久,而是人们慢慢以地名习惯叫顺口的。 “寺垭”仅仅指的是普照院南边龙脖子上的这个凹口,这是后起的,因寺而名。垭口路对面的东南角有两株挺拔苍郁的松树,据说已有几百年,第一次修公路时被砍伐了,龙头在公路扩宽的时候被炮轰了。四垭村有一段时间不太顺,老人们都说,修路破了一个垭,影响了四垭的风水。 全国解放后,因为一般的正式文书都写的是“西里村”,四垭,寺垭,也就随意写了,年轻人甚至觉得“寺垭”更有文化内涵,实际上也贴合地理环境,大家也就习惯了,就像“腰寺”被误写成“腰市”,“马脚”被写成“马角”一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先有垭后有寺,村名在先,寺庙在后,村名起码叫了十几个朝代,寺庙最多也就两三百年。 戏说一下,“四垭”村河对面的“闵村”,幸亏有“闵”姓撑着,不然早被我们变成“米村”了。因为,闵村的人家比较富裕,多少朝代以前水稻就越河过界,种到了“四垭”的“龟山潭”,两岸稻浪飘香。 紫峪口的关公庙有三个大殿,其中一个大殿解放前早就做了学堂,另两座一个殿里敬的是关公,另一个殿里是送子观音和药王。此庙是由秦村(郭、秦)任村(任),下湾合魏村(魏姓)三股四个村子合建的庙,有田地,有耕牛,有磨坊,有僧人,其规模大于腰寺街的火神庙和西里村的普照院。 “西寺”在上集村河对面的“西梁”,在西北方向二门山的接合部,地势较高,平坦宽阔,背依青峰,遥望东南。大雄宝殿内,莲花宝座上,端坐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头戴宝冠,身披天衣,手持净瓶,雍容典雅。 寺庙分前、中、后三殿,中殿与后殿之间,东西两边是寮房,四周有高高的围墙,寺门开在南边,门内有几株古柏。东院墙外,一前一后,有两株高大的核桃树,朝向东方河岸的一边,树枝低垂,离地不足两米,秋风习习,香客们抬头伸手就可摘到核桃。 寺门西边,鈡楼巍峨。楼北不远处有三间碾房,碾磙、碾盘,石质优良。碾坊与钟楼之间是一长片青青的竹林,两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直通碾坊。四周矮矮的桃树杏树,枝枝杈杈。寺院西墙外,一行高高的梧桐树下,石桌石凳,天然而成,自在随意地安放着…… 绿树环抱的西寺,是腰寺川规模最大,位置最高的寺院,汲取皇天厚土,接纳四方灵气,占地宽敞,雄伟壮观。三大殿楹联匾额,雕梁画栋,富丽雅致。 威严高耸的钟楼,悬一口四吨洪钟。晨曦初露,暮合四野,钟声悠悠,恢弘辽远。据说,可穿过葡萄岭,越过芋头岭。祈愿受苦众生,闻钟声,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 清代商州诗人王远山,游历马脚山,歇脚二门山后,留下绝美诗句:“清幽萧寺依回峰”“喜听晓钟看日红”。 解放后,这口青铜大钟一直保存完好,不料在大炼钢铁时遭到破坏。一件古物,从此销声匿迹,而碾房里的那口大碾子,却给腰寺、大荆人留下了说不完的故事。 说是上集村有个年轻媳妇,拿了一斗谷子去寺院碾米,结果拿回家去再量时,成了一斗二升小米。从此后,若有人说他的东西能以小变大,以少变多,对方便会说:“你用的是西寺的碾子!” 腰寺,其实就是腰寺街中间的火神庙。此庙坐东向西,有前后两殿,各为三间,但间体不大。后殿供着神位,前殿中间是过道,左右两间是寮房。庙门向西,正对着戏楼的台口,台下是人行通道。 火神庙的北墙紧靠联保处的大门和过道,联保处1940年后改为“镇公所”。三四年后,因镇公所兵员增加住房紧张,想把火神庙作为兵丁的宿舍,但必须得把神像搬走,可是谁都不敢搬,怕遭神灵报应。这时给镇公所带兵的队长高映辉说:“看把你都吓死了!我不怕,我来搬。”一则他身材高大有力气,二则他有队长之职责,敢作敢为。高映辉搬倒神像后,就用绳索套住,背在背上,一路虽心中不安,却还是把神像扔到了腰寺河的河道里。 兵丁住进神庙后,镇公所为了谢火神,请来戏班子唱大戏。戏正唱到高潮时,“啪啪”两声响,从火神庙内飞出两枚火弹,越过戏楼顶,向西飞去……约莫半小时后,西边来人说,家在高桥的高映辉家里着火啦!起火后,屋里的手榴弹、子弹连续爆炸,村民无法救火,房子皆为灰烬。高映辉也正在看戏,听说后抱头大哭…… 怎么会有这么灵验的事?火弹是不是飞过戏楼,看戏的人都这么说,高映辉家里的大火可是真真实实的在那天发生了,可能是巧遇。 (连载审稿:郭志康) (责任编辑:商州民间文化研究协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