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葡萄是乡愁_商州民间文化

立秋刚过去几天，本地的葡萄就上市了。街边人行道上、小区门口，到处摆着一笼一笼的葡萄，远远的就能听到“丹凤葡萄，五块一斤” 的吆喝。丹凤的“巨峰”葡萄是出了名的，城里人也爱吃。以棣花和商镇种植的品质最佳。丹凤葡萄种植历史悠久，葡萄酒美名远扬。丹凤葡萄品种以“巨峰”为主，颗粒饱满，紫红色，甜微酸。望着街道边摆放的一笼笼葡萄，听着“丹凤葡萄”的叫卖声，把我的思绪一下子拽回到了老家那座葡萄架下。棣花塬上土墙瓦房的农家小院，满目茵茵的绿叶，珍珠般紫红的葡萄，一串一串悬挂着。那么逼真。
丹江河谷，气候温和。棣花的春天，黄灿灿的油菜花一望无际，夏天“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秋天稻花飘香。这里是葡萄的适生地，农家院子栽葡萄树很普遍。我家院子有口水井，井的东边长着棵香椿树，西边长着棵葡萄树，听母亲讲，是父亲从别人家要回来的龙眼葡萄树苗。春天到了，葡萄树发芽了，扁圆的叶子一天天长大，从手指大到手掌大，颜色从鹅黄嫩绿到青绿，叶脉越长越粗，叶柄也越来越硬，蔓藤越扯越长，越长越高，爬上树梢，爬上屋檐。两个月后，葡萄藤覆盖了整个院子，在帐幔般宽大的葡萄树浓荫下摆张小石桌，炎热夏天，一家人坐在树下吃饭，凉风习习，舒服极了。
收罢麦子，学校就放暑假了。夏季是农事最忙的季节，天气好的时候，大人去地里干活，院子里晒着麦子，小孩子的任务就是赶麻雀，不让麻雀吃粮食。那时的夏季，时光好慢，麻雀好多，总是和人抢粮食吃，从田间地头一直撵到院子里。我骑在碗口粗的树杈上，头顶树叶浓荫遮蔽，手里拿根长竹竿，边看书边“哧、哧”地吆喝着，瞌睡时拧头吃几颗酸葡萄提提神。绿茵茵的葡萄树上，一串串葡萄，晶莹剔透，叶子在风中微微抖动，麻雀在葡萄架上叽喳跳跃。《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智取威虎山》、《铁道游击队》、《沸腾的群山》……，这些少得可怜的书籍不知看过多少遍。暑假，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下河游泳，给牛割草，上山挖药，柴胡、远志、党参都是我们常挖的药材，挖回家晒干了卖给供销社，卖药的钱基本上都买了书。几年下来，每个人都能攒一箱子小人书，今天你看我的，明天我看你的，一个村的同龄人就交换着，《水浒》连环画里好多经典画面，记忆犹新。
我家的“龙眼”葡萄是传统品种，长在井边，特别旺势，特别能挂果。葡萄成熟季节，自己吃不完就摘一些拿到街上卖，几次下来，一学期的学杂费就够了。满树葡萄中，最漂亮的是长在树梢上的几串，浅绿中透胭脂红，这几串特别显眼。每年到成熟时节，母亲都要给我们叮咛，树梢上的几串是留给舅舅的，不许动。我就盼着中秋节快点来，舅舅来了就能沾光了。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丹凤种植的葡萄都是新品种，传统的龙眼葡萄已很难见到。我家院子这棵葡萄树，前些年因翻修老房也砍掉了。可是葡萄架下我那欢乐的童年和梦想，还有我和葡萄的情结，却乡愁般依然鲜活着。
(责任编辑：商州民间文化研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