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我的父亲薛占魁
我叫薛淑琴,小名祥枝,系薛占魁女儿,生于1945年7月7日,今年80岁。家住商州区北宽坪镇大河面刘院村桥沟队项湾组。![]() 我父亲薛占魁,系陕南游击队中队长。生于1914年3月6日,丹凤县留仙坪王沟薛家院人。家中原有五口人,祖父、祖母、大伯、三叔和我父亲。祖父被国民党杀害,大伯拉了壮丁,杳无音信,父亲十二岁给人家扛长工。 1940年,陕南游击队巩德芳、蔡兴运、薛兴军、夏世厚在北宽坪、留仙坪一带闹革命,我父亲参加了游击队伍,给蔡兴运当了警卫员。 由于游击革命工作需要在北宽坪进行拓展,几位领导把我父亲带到北宽坪,交给任志英,并任命任志英为大队长,我父亲任中队长。当时没有办公开会的地方,上官京武就把他桥沟小沟的房子提供给游击队办公,大家在这里开会学习,宣传、招募游击队员。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任叔叔觉得我父亲精明能干、忠诚可靠,便与我父亲结拜为生死相依的兄弟。几个月后这个地方被敌人发现后,为了安全,又寻到麻台麻元高和麻元启家,专给腾出一间房,在里面办公,这里居高临下便于隐蔽指挥。但研究重要事件还在桥沟小沟父亲住的家里。蔡兴运、薛兴军、任志英和我父亲,向来人宣传共产党的政策、抗日救国和解放的好处,好多人都来这里报名参加了游击队伍。敌人来了父亲就打仗,敌人走了就为游击队到处筹粮、筹款、筹备草鞋。父亲在1944年和母亲结婚后,就把小沟作为自己的家定居下来。 1946年,李先念要从留仙坪转移到北宽坪时,巩德芳、蔡兴运、薛兴军、夏世厚商量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精明能干、忠实可靠、熟悉安全路线的人,只有薛占魁才能完成任务。他们立即就派人来送信给父亲,要求父亲完成这次重大任务,父亲就果断地答应了承担保护李先念转移和接送的任务。于是父亲安排好翻大牵岭子的路线防卫由张德民、苏志强二人。父亲和任志英叔叔等人去了留仙坪,将李先念从那里接到桥沟小沟我家(父亲住的地方),母亲就问李先念:“想吃啥饭,我给做。”当时我家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在母亲平常的省吃俭用下,家里还存有点面粉,李先念说:“有面了做稀拌汤喝。”母亲就答应转身去做饭了。 在做饭时,父亲和任志英叔叔商定了行走的路线。吃了饭,李先念在炕上休息了一会,准备出发时,父亲又安排了两个警卫员前去沟口四周打探情况(因为那里经常有国民党探子走动),然后引领李先念走出我家门。在上大牵岭的大山时,山高路陡,父亲和任志英叔叔轮换背着李先念上山下岭,来到了李再茂家,休息喝水,休息片刻后,继续向前到北宽坪街姚吉乔家,住在了房后坡的石洞里,父亲、任志英、姚恩慈、张青山轮流站岗送饭,直至延安来人把李先念接送走,完成了这一任务。 李先念走后,国民党疯狂扫荡革命老区,将我父亲薛占魁、张德民、苏志强等8个人拉到大河面,对他们实行残酷迫害,用上压杆、坐老虎凳等毒打手段上刑。张德民、苏志强当场被上刑打死。国民党又对父亲边上压杆边审问:“你的领导是谁?同伙都是谁?你负责干啥?”父亲说:“我就是领导,没有同伙,我想干啥就干啥。”国民党又问:“你敢杀人吗?”父亲说:“不杀好人,专杀坏人。”国民党又问:“谁是坏人?谁是好人?”父亲果断地说:“共产党是好人,国民党是坏人。”气急败坏的国民党就把父亲拉到灵官庙,捆绑在祝三福的楼上,磨了一下午的马刀,准备第二天用马刀把父亲剁成肉酱,幸好好心人祝三福借当晚给父亲送饭之机,在碗底藏了个剃头刀,趁夜深人静时用刀割断了捆绑在父亲身上的麻绳,指向房顶的两个弓腰椽,示意让父亲从那里逃走。于是父亲从椽夹缝挤出去,跳下房,光着脚板翻山逃走。回到小沟,在家门外拍了下窗子说:“我没死,赶快带娃逃走。”就无踪影了。母亲就背上我从后门出去,上到高坡藏在藤架下面隐蔽了三天三夜,直到枪声停息后,父亲的警卫员唐生智、冀全恒上山找寻,才将我母女接回到小沟家中。从那时起,我们整天过着提心吊胆、死里逃生、四处避难、有家不能归、恐慌不安的日子,直至解放。 那时候的国民党王离仙常在大河面,上至余家山,下至桥沟口一带活动,经常烧杀、抢掠、迫害老百姓。有一次火烧湘子楼的桂家院,樊兴堂偷传信给父亲(樊兴堂经常把国民党的情报偷传给父亲),父亲和任志英叔叔就带着兵打散国民党,翻院墙进院将火扑灭。保护了院内的人身及财产安全。后来在烧麻台房子的时候,烧死了麻元高的母亲,被烧成焦块,惨不忍睹。用锨铲起埋藏。后又把麻元高的弟弟麻元魁拉了壮丁。麻台的群众为保护游击队,被惨无人性的国民党杀害得多么惨痛啊! 敌人三次清剿,妄图“斩草除根”,父亲在小沟住处把苏志强等烈士的妻子和孩子保护起来后,自己又参加了解放洛南县的战斗。在战斗中负伤,侥幸活了下来。 1949年1月,游击队在北宽坪葫芦七麻台,成立了第七区,父亲薛占魁被任命为第七区大河面乡乡长,直至新中国成立后的1951年。 但在1951年的肃反运动中,风华正茂的父亲被诬陷,蒙冤而死,享年37岁。后在和父亲一块搞革命的领导王力、李正文及战友的证明与请求下被平反昭雪。 这些铭刻在心的记忆来源于我的母亲和任志英叔叔在1979年,我去他家给他缝寿衣时对我的细心讲述,是我对父亲永远的记忆和怀念。 父亲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他为新中国的解放作出了卓越贡献。他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2025年8月1日 (责任编辑:商州民间文化研究协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