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红色传人的报告——母亲張桂英名字的來历②

来自红色传人的报告

——母亲張桂英名字的來历②

在今天丹凤县庾岭镇杨家药铺，八十七年前曾发生了一位红二十五军首长给小女孩起名字的故事。
在杨家药铺临街西的对面，当年住着一户作烟酒百货生意的张姓人家，张家有一个两岁的小女孩，名子叫“引”，杨家药铺的主人杨春荣的妻子当时已怀孕八个多月。由于两家住得近，张家的小姑娘经常独自来杨家药铺玩，杨家主人就暗暗观察起了这孩子：只见这小姑娘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白皙瓜子脸，和她母亲长着一样的苗条身材。且小小年纪乖巧懂事，善解人意，人见人爱。
庾岭街逢一、四、七为集，街上人挤得水泄不通，时常也有一些小偷小摸、坑蒙拐骗的事情发生。一天，张家正忙着做生意，忽然发现不见了自己的女儿，害怕人贩子把孩子抱走，父亲张双治连忙挤过人群，来到对门的杨家药铺找女儿，当看到女二正帮忙给挺着大肚子的杨家女主人捡药材时，便对杨春荣说：“吓死我了，一时忙忘了，好大一会儿不见娃，原来在你这儿，这下我放心了！”
这时孩子的母亲也让一个亲戚帮忙看着摊子，也來到了杨家找孩子，进门看见孩子就说：“我猜你们家有人，不然丢了孩子可怎么活呀！”
于是杨春荣就随便说到：“看，我媳妇马上要生了，如果生的是男娃，就把你女儿给我们家做儿媳妇，你看行吗？”
杨春荣的媳妇插话说：“真生了男娃，这女子给我家作媳妇我喜欢，我不会让她受苦，这你放心！”
引的父亲说：“开玩笑也当真，真生娃子了一言为定，我愿意把女儿给你家！”
杨春荣接着说：“我今天卖药治伤的钱，你们都拿走作为定钱。”
引的父母亲笑着说：“定钱就不要了，要是生了女儿还得给你们退哩”。
1925年农历8月20日，杨家的妻子还真生下了一个男孩，起名叫杨文聪，小名叫梁娃。张家的女孩是5月出生，刚过生日3个月，比梁娃大两岁，杨文聪的生日就是和引定婚的日子。民间有一句古话：嫁给县长当娘子，嫁给杀猪的翻肠子，嫁给医生绷带子。引心灵手巧，不但学会了分捡药材、碾磨晾晒、包扎外伤、医护煎药。1934年12月10日，一场战事突然降临这里，在杨家药铺正在开会的红二十五军首长听见枪响，从杨家的祠房里冲了出来，把引端送给军首长的茶水、香烟、瓜子、花生、核桃撞了一地。
龙脉山上枪一响，接着是炉道岭和七里荫梁一带，随即杨家院也听见了东山响起的枪声。敌人居高临下，包围了庾家河的红二十五军。庾家河街在龙脉山和四龙回首山之间， “保住庾家河街，就保住了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就保住了北上抗日的军需物资。”省委书记徐宝珊命令各团机枪手和哨兵分别向四龙回首山、龙脉山的敌人射击，掩护红军占领龙脉山制高点。敌人向庾岭学堂和街上有序集结的红军猛烈扫射，子弹在庾家河上空交错碰撞的爆裂声，房子上的咔啪声，院中滴水瓦掉落的噼哩啪啦声，特别是炮弹的爆炸声，震得房屋唰唰响，落下的灰尘使人头上脖子全是灰。
庾家河街硝烟灰尘弥漫，抬进药铺救治的伤员，有的在门口还疼痛叫喊，抬进院中就血已流干，在紧咬牙关的呻吟声中闭上了双眼。军长程子华双手被打了四个窟窿，杨春荣用去腐生肌散包扎，引包裹另一只手，十分内行利索。吴焕先命令身旁的战士快速寻找上了山的军医。大约下午3点钟，吴焕先将头部负重伤的徐海东从阵地抢了出来，护送下山。吴焕先让一名战士速去杨家药铺向徐宝珊报告，并告诉杨医生：“徐海东头部贯通大出血，快准备救治的器物药具！”杨春荣立即告诉妻子：“那个和吴焕先昨晚住咱家时说‘天下穷人是一家，红军是为穷人打天下的’就是和徐书记同姓的军长徐海东也受了重伤，马上要抢救。”
家里的被单也撕完了，引的家里由于是杂货店，她和父亲抬着一卷白布进來，立即被剪撕成条。杨医生的妻子拿着吹火筒，对着院边火盆的木炭狠劲的猛吹，吹晕了，稍停再吹，直到水开为止。杨春荣剥麝香，取牛黄，三七、田七在药臼里不停地叮当作响。当时只有10岁的杨文聪，是家里的顶梁柱，也派上了用场。杨春荣听见吴焕先向徐宝珊报告战况时说，一挺重机枪撞针因打击磨损，撞击长度不够，其它部件也需要铁匠和铁匠炉。杨医生不顾敌人流弹乱枪打向街心，让梁娃去找他的好友吴万有铁匠。
稚童嘴里露真言，徐海东的医疗救治警卫不准他人进药铺，以防敌人有特务在街村，也是为了稳定军心，坚持战斗。“战事如下棋，将帅不出局。下棋为将帅，失误就为败。”徐宝珊、吴煥先让杨医生告诉梁娃：“徐海东只是面部擦破了皮，马上上山继续指挥战斗。”果不其然，几个小红军问梁娃徐海东的伤情，他回答说：“徐军长只是面部擦破了皮，上了点药，从药铺后门出去上山指挥打仗去了。”
这时的徐海东被两位战士换着背着，另一名战士双手分别捂着徐海东的左面颊和右耳朵后下方，右耳朵里滴着血。吴焕先命令：没有徐宝珊允许不准松手！ 6名护送人员不知所措，看着徐海东满脸是血，右耳朵还在滴血，腿抽搐，浑身颤抖，徐宝珊无奈地说：“哎！这伤神仙也救不活啦！”“快让开！”杨春荣拿着两只止血钳子和用做饭的灰淀水，多次清洗自制的吸血棉花，他的妻子往放有蚕茧的碗里倒开水，即抽丝剪断挽两个环，分别套在两个止血钳子上端，不影响下端持开状态。“松手！”杨医生迅即将吸血棉按在伤口说：“娃***，快！”两只止血钳在吸血棉移开伤口的瞬间几乎同时夾住了冒血最多的血管。儿媳引递上银质的椎形小钎，将蚕丝环滑过止血钳尖，引捏住蚕丝一端不动，杨医生手拉丝环，不能太紧，更不能松，三天以后，顺着血管的吻合方向拔出蚕丝，用麦杆管插入麝香敷在拔丝口，血管会自生吻合。
耳朵的血被吸血棉吸引，牛黄、麝香混合吸血棉塞进耳朵，缝合的时候徐宝珊说：“死马就当活马医吧！你不活着谁能管得住这些闹着要去四川和他们父母兄姐见面的小红军！”不知是深度昏迷，还是药起了作用，缝合伤口时，徐海东浑身不颤，手脚不抽搐了。子弹从左眼下穿入，右耳后颈穿出，杨春荣说：“牙齿肯定打掉在口中”。儿媳引即点亮蜡、插蜡、用油的三用铜灯，并用自己的梳妆镜子，反光对准徐海东的嘴。杨医生左手大拇指、食指轻轻按压徐海东的下巴，杨春荣的妻子将吸血棉放入徐海东的口中吸血，取出，儿媳引端灯持镜，准确地照进徐海东的嘴里，果然有牙。杨医生右手用镊子夹了出来说:“不夹出来，吸入气管，会要人的命”。杨春荣妻子将雄黄和酒冰片在酒盅中搅匀，第二次敷在已敷药料的伤口上，口中念念有词：“谢天谢地，谢阳刚雄气和神力，赶走鬼气、邪气、阴气和晦气，让好人好好吸气、出气！”用白布绷条带作最后一项包扎。
徐宝珊书记问：“这女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杨春荣回答说：“五月过的十二岁生日，比梁娃大两岁，虚岁十三，该请先生给起大名了，她姓张，小名叫引”。徐宝珊说：“十二岁了，和我们红二十五军里最小的两个红军一般大，玉皇大帝姓弓长张，自古中国人问你贵姓？姓张！不免贵。除了姓张不免贵，其他姓都要说免贵姓啥。你们家今日也是上战场，间接的上战场，你们家姓杨，杨宗保和穆桂英挂帅上战场，精忠报国，你儿媳妇叫桂英最好”。杨春荣说：你金口玉言，就叫他桂英，张桂英!”
徐宝珊又说：“玉皇大帝的妻子是王母娘娘，王母娘娘生了七个女儿就是七仙女，我们红二十五军中有七个女战士就叫七仙女。”杨春荣笑着说：“张桂英这个名字起的好，和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生的七个女儿七仙女都联系上了，太好了！”徐宝珊又说：“那你的儿媳妇就是八仙女。“军”字上面包盖下面车，车上有吃、穿、住、用，车有人推。”杨春荣说：“徐书记说的对！我常说，日子十有八九不顺心，过日子就要车子不倒支干推。是药铺就要救危扶难，治病救人。我这药铺生意好，就是不坑蒙拐骗，天下为仁，仁义道德。”徐宝珊说：“对对对！民以食为天，人以信立身。兵贵神速，机遇很关键。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打胜仗。天时就是睡好觉、吃饱饭。睡觉比吃饭香，人是铁饭是钢。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秦始皇能够统一六国，就是秦国在打仗前有充分准备。秦国五人为一户，战时军需物资源源不断送向前方，统一了六国。打仗要吃喝用，要治伤，打仗分前方和后方。没有后方支持前方军事物流和治伤，咋打不会赢，咋打都是败仗。打起仗來前方后方实际都是打仗，后方是前方打胜仗的保障。你这药铺今日实质都是战场，我和焕先山下山上指挥打仗，你这药铺是指挥部，更是打仗的后方，你们家及时抢救又包伤。你们家是民之拥军，是红军的军中之军，军中之仁，民义贵德！不亏是穆桂英、杨家将，是真真正正的红军八仙女上战场！《孙子兵法》同欲者胜，小胜积大胜！我给你起名叫张桂英！”
听完徐书记这番话，儿媳引羞答答地向徐书记边鞠躬边说：“谢谢徐书记给我起名！”
这时杨家药铺门前有人请求为红军送饭上山，警卫员同意张桂英的父母亲进了杨家药铺。引的母亲说：“红军吃了早饭、午饭、晚饭的钱都给了，一大锅饭都凉了，还没有下来吃。”引的父亲张双治说：“我用水桶把饭担上山去。”杨春荣说：“让王万金、刘老汉也把各家各户的饭倒在水桶里送上山去。”徐宝删为了保证送饭老乡的安全，立即命令两名红军去保护，轮换接担，送饭上山，守住了阵地。
杨春荣的妻子告诉引的母亲：“引有了大名，叫张桂英，是徐书记起的。”金口玉言，亲家十分满意。
人的名字天天叫，难忘的时刻忘不了！
本期执行编辑：李广华
(责任编辑：商州民间文化研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