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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前的遐想

地图前的遐想
 
      在一张高比例地图上,我心仪的商洛,浓缩为一个实在而丰盈的圆,她的色彩和味道就像十五的月亮。让其逐渐氤氲、放大、变亮,以致和商洛市的地界轮廓重合,一枚青翠欲滴的“树叶”,就会逐渐显现。鸟语花香也自“树叶”的脉络飘荡而来。
      如果西望,东西走向的秦岭横隔在南北分界向上,和合南北的龙脉大秦岭,将朴素勤勉的商洛拥于怀中,清澈流畅的自然蓝如同缓慢升起的爬山调,清清亮亮飘过头顶。
      每一县域的新城建设,仿佛一颗颗璀璨明珠。辽阔葱茏的大秦岭,好似一位巨量佛,佑护这一方沃土,于岁月变幻中,山青水秀。
      那满月一般的圆点旁,鳞光不断闪烁的是一条“银带。或是一条小龙”。这是发源于秦岭南坡黑龙口镇铁炉子村的素丹江。它自秦岭南麓一泓清泉滴答成涓溪,到千回百转流至仙娥峰下,汇聚成丹江上游一处最清最美仙鹅湖。
      这条素丹江,滋润大商洛之外,照样养育商州的山山水水,千秋万代。任何一片飘至商州山水上空的祥云,都来自这一条清澈晶莹,浪花奔涌的长江水系。依凭她的泽润,商州山地,人勤春早,城乡,日新月异。
      受丹江水域上空,徐徐飘来的岫云霓虹与熊耳晚霞的沐浴辉映,这里,林莽壑塬葱茏起伏,村社涧清鸟鸣花香。这里水清人勤,四季温润。女人有楚人之温婉秀丽,男人具秦人之英勇刚强。这里,男女老幼,自小勤俭自强,默默劳作,日出,挽起袖子挥汗,日落,肩披霞烟入村进社。
      桨声里,纤夫号子自丹水河谷起伏跌宕,灯影中,纺线织布私塾书声琅琅。千万条脉络一般的丹江细流,顺着崇山峻岭的皱皱褶褶汩汩流淌,于积聚而成的冲积扇上,我的世代祖先苦筋骨,敬神灵,一脉黄土,种期望,葬父母。也于一天苍茫里,祈祷身边山水虫鸣,埋下自己一腔希望。仔细亲近,哪一个不屈不挠的劳作硬汉,哪一道于曦光斜照中挥镰举镢的浓黑剪影,不是《千工开物》章章节节中,我的先祖前辈、父老乡亲!
      波光潋滟,迂回蜿蜒的丹江,哺育商州两岸四季稼穑。栖身安命的每一处茅屋,曾被秋风所破;每一尊土地关公神灵,曾无法自保;每一处庄园烟火,曾飘向地主大户。终年流淌的丹江,每一波浪花歇息处,每一峰抵岸呼喊时,苦,是你;哭,是你;喊,是你;挣扎,是你;跌倒爬起来,因为你;苦了累了,因为你;死了醒了,因为你,打开门窗,披一身霞光,也是因为你……
      乱山高下,苍茫萦绕的漫漫岁月,有人于林莽沟壑中开荒种希望,有人于峰岭水畔挥镰传承香火。这些生死起伏的先祖前辈,站起来,一脸苦愁。躺下,青山苍茫。风雪迷蒙中推开柴门,面朝黄土。一家老小,老镢挖山寻找生源,铁锄撬开冰冻,掘一怀生的希望。世代离不开的丹江哦,恨你,千年流长,怎么叩问,你从来无语;
      每当死亡临近,是你赐予商州百姓一颗颗燕麦,一束束野菜,一碗碗“星月”充饥肠。起伏于你的千廻百折之中,迎着风霜,甩开袖子,为你的儿孙,迎着风雨甘愿赴死,每一具铁骨,坦坦荡荡……
      我看见,商於古道上,人文始祖黄帝荆山采铜铸鼎,仓颉洛水悟龟图,始皇帝两次东巡武关城垛,商鞅徙木赏金响彻商镇古城,秦四皓辅助刘盈于车道岭向咸阳出发;大禹熊耳山引流疏浚为黎民百姓;韩愈被蓝关风雪迟滞,李白情写四皓遗风一天浩荡;李自成鼎山厉兵秣马,伺机进京,徐霞客自龙驹寨码头勘察古丹江……商州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岭塬沟壑,铭刻的先祖前辈身影,将一方厚土商州,托举在他们脊梁上。他们留在史书中的阕阕章章和殷殷叮嘱,是一道道神灵之光,把商州大步前行的路程一举照亮!
      徜徉家乡商州山岭,聆听山水不尽的期待和叮咛,置身祖先前辈昨日淌汗自立立场景中,我的丰盈商州,卿云当空,自富至壮,昔日撑槔叮当,钟磬水车依然慷慨传承,每一姓新祠堂谱系绵延,每一缕炊烟如晨光温暖火红。
      抚摸这一张五彩地图,以那个满圆为起点,自胸口展开放射状缅怀,遐想,身为儿女,我沉思良久……

(责任编辑:商州民间文化研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