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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杂文的区别

  
  首先,表现在“题材”选取上:杂文取材多为抨击时政、针砭时弊,往往是“小中见大”;“随笔”在取材上比杂文要“软”“淡”一些(多为二、三流题材),往往是“小中见趣”。其次,表现在“笔调”区别上:杂文“犀利”,常常寸铁杀人,“当头一击”即制强敌于死地,诚所谓“嬉笑怒骂,皆成文章”;“随笔”则较为“闲适”,常常从容道来,温文尔雅,总不失“绅士”风度。另外,还表现在“语言”色彩上:杂文多用“讽刺”,比较辛辣;“随笔”推崇“幽默”,较为惬意。总之,杂文和“随笔”是十分亲近的两姊妹,在“思想启蒙”上曾并肩作战,而在“阶级搏杀“中又两相生分。实际上,“随笔”顺理成章地只能归属于杂文,它们的“共同性”(如重说理、讲个性、富理趣等)远远大于“差异性”。甚至不妨这样认为:杂文是硬性“随笔”;随笔是软性“杂文”。二、“随笔”和散文的区别“随笔”主“理”,是说理的,呈“讲谈”色彩,较为冷静;而散文主“情”,是抒情的,呈“自由”色彩,较为热烈。“随笔”面向人生,咀嚼人生况味,重哲理感悟;而散文面向内心,剖露人性奥秘,重生命体验。“随笔”讲求“文化”品位,读之能增人智慧,令人玩味不尽;而散文崇尚“人性”深度,读之能开启性灵,使人净化灵魂。祝愿“随笔”在“文体复兴”中得到日益兴隆的长足发展!企望散文在“文体净化”中得到除旧布新的真正繁荣!
  笔者在网络上经常听到有人问“随笔和散文的区别到底在哪里?我现在真是迷糊得很啊!”而且不止一人发出这样的疑问。这说明随笔与散文的确不大好区别。因为中国小说、杂文、随笔都是从散文中分离出来的。小说分离得早些,其次是杂文,随笔晚些。近代西方随笔的传入,中国人才把散文中比较随意性的那部分文章分离出来,作为随笔称呼和使用。
  所以到现在为止,散文与随笔仍然是放在一起,是一个文体范畴。各大文学网站开办的栏目,也往往把散文与随笔放在一起叫“散文随笔”,很少有把它们分开的。个别的有把“杂文随笔”放在一起的。理论界也总是把随笔称为大散文的一种。因此,读者容易把它们混淆是可以理解的。
  关于随笔的准确概念。《辞海》的解释是:“随笔,文学体裁之一,散文的一种。随手笔录,不拘一格的文字。中国宋代以来,凡杂记见闻,也用此名。五四以来,随笔十分流行。一般以借事抒情,夹叙夹议,意味隽影为其特色。形式多样,短小活泼。”其它的各种解释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一人一个说法。再说,随笔何时能够彻底从散文中脱离出来,也要看随笔的发展程度,现在不好下结论。
  随笔的特征,也是众说纷纭,笔者认为,从形式上来看,基本上还是以《辞海》的解释为准。随笔随笔,第一是随意,第二是笔录。也就是随时笔录所感所想所思的文体。从所反映的内容上来看,思想性、知识性和社会性是它的本质特征。有的人从随笔作家的思维方式切入,提出非系统、闲笔、机智、反讽、诙谐是中国现代随笔艺术表现形态的五个审美特征。这是从其表现手法来概括的。还有的人认为思想性是随笔的核心,随意性是它的外在表现。这些说法都可以理解。于光远的解释是:“随笔即自由之笔,自由则自在。”这又是从其风格上来概括的。
  随笔内部也分若干种。有文化随笔、经济随笔、哲学随笔、影视随笔、书法绘画随笔、读书随笔、闲适随笔等。如果从表达方式来分,又有:记叙性随笔、议论性随笔、说明性随笔、绘景性随笔、状物性随笔等等。
  笔者喜欢随笔这种文体,定阅广东省办的《随笔》杂志多年。知道在这本杂志发表文章的多是一些思想家、学者或杂文家,例如:邵燕祥、朱铁志、牧惠、舒展、于光远、王开林、祝勇、屠岸、刘湛秋、范曾、严秀、马步升、章明等。这本杂志所发表的随笔,以思想性和知识性为主体,至于那些闲散的、经济的、影视的则很少发表。因此,《随笔》在知识界一直很有影响。我认为真正的随笔,就应该是这样的随笔,而不是把随笔搞得太宽泛。
  在网络上发现,现在随笔越来越广泛,简直是泛滥成灾。一是好多作者混淆了散文与随笔的界限和区别,一篇文章在这个媒介叫散文,放到那个媒介又叫随笔。仔细想来,随笔与散文还是有区别的。散文重创造,允许虚构,讲究艺术的完整性。随笔较随意,议论性文字多,重在知识性与思想性的传播。二是把随笔搞得无所不能、无孔不入。宋代人说:凡有水井处,皆有人歌柳永词。现在是凡有文字处,皆有随笔存在。上至天文地理、人文社会,下至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旅行集会等皆入随笔。特别是充斥各网站版面的散文随笔栏目,不论有无思想性或知识性,只要是发在这里的文章,统统是散文随笔。那些反映个人闲散生活的小心情文章,也归类为随笔,美其名曰:小资心情随笔或自由主义随笔。在当前火热的博客文本中,那些欲望的告白和内心私秘的揭示。或者苍凉直入人生,或者缠绵含蓄道出情怀。也都叫随笔。他们是在美国福克纳、纳斯科夫、北美马尔克斯、博尔赫斯、欧洲的普鲁斯特、米兰.昆德拉、杜拉斯、卡尔唯诺、奥威尔,中国的余华、苏童、王小波,日本村上春树、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文本文风侵染下成长的一代,多数是70年代后和80年代出生的新新类人。从而在文本的表现形式方面也呈现题材的城市化、工业化、后现代化,手法的多元化、实验化,个体化。有些女性直接受三四十年代张爱玲等人的影响,写出的闲适随笔,一般都是家长里短的私人生活或女性秘密,很少体现随笔的思想性与知识性的传播。所以,读起来有些软绵绵、酸溜溜、甜蜜蜜的感觉,提不起精神来。与近代史上那些大家相比,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
  大家知道,70年代末,巴金在香港《大公报》开设“随想录”专栏,提倡说真话,用随笔的形式反思历史,反思和批判自己,开一代风气,为当代文学史树起了一座丰碑,也鼓舞了一大批文学工作者,奠定了一个时代的文学基调。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巴金《随想录》。冰心的随笔“想到就写”,密切关注社会进步,自觉担承起作家的责任,使随笔触入社会的变革,充当评议时政的角色。现在的女作家很少有这样的笔触,随笔局限于卿卿我我的私人小生活的圈子,就减弱了随笔的思想性知识性特征。再拿孙犁来说,他的随笔,继承鲁迅以来的文学风格,直接参与和干预社会生活,书写时代的最强音,为新时期的文学作出了重要贡献。这三位文学前辈站在时代高峰上的宏大声音,成为作家说真话的楷模,影响了一个正在巨变的时代。后来不少作家,正是受到他们的启迪,才加人随笔的行列,共同创造出繁花似锦的文学新天地。而现在的随笔却远离社会、疏远时代,作个人的无病呻吟。
  我们知道,即便在西方文学中,随笔也是以思想性和知识性见长的。随笔开始于英国,也特别繁荣于英国。但是,那些写琐碎生活的随笔却流传不广,反而那些哲学家的随笔都被翻译到中国来。十八世纪后期,一位英国作家查尔斯·兰姆写了两卷散文,题其书名曰《伊里亚随笔》。培根是英国的哲学家,也是写随笔的高手。培根《论人生》这本书,笔者不知读了多少遍,很受启发,也增长知识。十六世纪的法国人蒙田,也是著名的散文随笔大家。周国平写随笔就受蒙田的影响。在北京的知识界兴起的学者散文,如果归属的话,也只能叫知识性随笔。即以传播知识为宗旨的。所以,那些以模仿西方国家随笔写法的年轻人,不妨多看看那些大师的随笔。他们至少不会误导年轻人。当然学任何人都不能死吞活剥,照猫画虎,而是要吸取精华,剔除糟粕,在创新上下功夫。尼采目前很热,但是如果都模仿尼采,就会产生许多疯子或偏执狂。学尼采要学他对上帝的怀疑和宣判,以及他大胆的论证精神。
  现在有人提出随笔要写生活常态,没必要担当哲学家的责任。笔者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构同的。随笔的社会性是不能抹杀的。随笔如果不表达思想,传播知识,不干预社会,那还不如笔记。何况随笔与笔记是有区别的,笔记是不加思考只记下所看所读的内容,由于来不及整理,只是原始的记录。笔记要想整理为随笔,那还要来一番去粗取精,由表及里,由浅到深,加工提炼的功夫。如果只记录个人小心情或小圈子生活,那还不如去写日记方便。日记的隐秘性也比随笔强。笔者的意思是说,随笔不宜写那些非常琐碎的日常生活,应该多写理性的思考和干预社会重大事件。因为随笔本来就是从散文中脱离而来的比较有思想性的那部分文章。
  总之,思想性,知识性,社会性是随笔的本质特征。随笔从散文中彻底脱离出来,也只能是议论性散文那一部分可以实现,叙事、抒情的散文无论怎么样,也难脱散文的干系。这就是笔者对随笔这一文体的思考。
  -----------------转自散文在线

(责任编辑:商州民间文化研究协会)